老太君看在過年的份上，沒有為難她，還做了表面功夫封了個紅包當壓歲錢。

禹安昌在黎萱草耳邊低聲問道：“第一個在跟夫君過的除夕夜，感覺如何？”

“這也是第一個我沒跟我娘一起過的除夕，我說吃過晚飯就去陪她，她要我懂事點，別惹老太君不高興。夫君，我想我娘了。”

黎萱草有些惆悵，唉，成親了就是別人家的人了，得講究這個。

爹不在了，娘本來就寂寞，要她去親戚家熱鬧熱鬧，她不去，固執地守著青磚小院。

禹安昌二話不說讓丫鬟拿來黎萱草的鬥篷，將她裹得嚴嚴實實，又把手爐塞她手裏。

“那還等什麽？”

“啊？”黎萱草還有些發蒙。

“陪你去看岳母大人啊！以後每年，除夕夜我都陪你去看你娘。”

“真的？”

“走，給岳母一個驚喜……”

街上很冷清，人特別少，像是座空城。

到娘家的時候，黎母滿是驚喜不可置信。

黎萱草看到餐桌上擺的飯菜，內心泛起酸楚，娘的對面還擺了一副碗筷，旁邊的杯子裏倒著白酒，一看就知道是給爹的。

“娘，安昌說了，以後除夕我們都過來陪您。”她摟著抹淚的黎母，眼裏也閃現淚光。

禹安昌笑道：“是我疏忽了，讓岳母一個人過年。”

“這、這不合適，你祖母……”

“您別擔心了，這事兒我說了算。”

黎萱草笑道：“娘，放心吧，老太君也是通情達理的人。”

再說了，老太君本就不喜歡她，再多這一件不喜的事也無所謂，她是不在乎了。

能回來陪娘更重要。

黎母連連點頭，“好，好……”

禹安昌放下碗筷，目露痛楚。

他終究沒有實現這個承諾，並且再也做不到了。

老太君的手在他肩上重重按了按，笑著打破窒悶的氣氛。

“新的一年了，將所有晦氣都丟在過去的一年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。”

“大哥，會好起來的，大嫂身上還會出現奇跡的。”禹安旻跟著安慰。

禹安昌勉強笑了笑，他願意用一切交換，但願老天慈悲給萱草生路，萱草這麽好……

吃完飯，他去廚房親手做了雞髓筍和蔥爆蝦仁。

這是萱草最愛吃的菜，禹安昌很用心的學會，希望她醒來就能吃到。

黎萱草當然不可能給出任何反應，她安靜地當她蒼白的睡美人，根本不想醒來面對殘酷的現實。

食物的香味縈繞在房間裏，禹安昌躺下來，小心將她摟入懷裏，絮絮叨叨。

“善堂和貧民窟那些老人孩子，我命人送了吃食、棉衣棉被跟炭火過去，也派了大夫去看診，務必讓他們平安過冬。”

“我還派人在建學堂，免了那些孩子的束脩，能學成什麽樣，就得靠自己了。大家都問起你，說很想你，你快醒來去看看他們。”

“當初你蒙冤，在不知道老太君什麽時候會醒的日覆一日的等待中，你是怎麽撐下來的？我真的很沒用，沒你一半堅強，就快撐不下去。”

禹安昌哽咽著，熟練地給黎萱草柔緩的做著推拿，一點也不敢用力，手下的身體摸起來處處都是皮包骨，躺著的這段時間，一點都沒有養回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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